暗夜 ·22
春节回B城，江澄带来了女朋友，第一次拍拖，然后就直接进入谈婚论嫁阶段了。一家人都很高兴，江澄尤其春风得意。
连一向对孩子们野生放养的江家女强人虞夫人这几天都听不到她跟江枫眠谈论公司业务了，也摒弃了跟她的贵妇姐妹们的交游，只拉着江厌离商讨操办儿子的大婚。
闲暇喘口气的时候便将眼睛落到魏无羡身上，“阿羡什么时候也该带女朋友回家给我们见见了，小时候不是总见着许多女孩子围着你转吗，怎么长大了反而一个都不见了呢？”
江澄嗤一声说：“他那叫乱花迷眼了。”
魏无羡说：“我这有时候枪林弹雨的，还是别让人家女孩子担心了。媛媛，我们家江澄是不是经常陪你逛街呀？他就是挑礼物的品味差点，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告诉我和姐姐，把他交到你手上之前我们一定好好调教他。”
江澄说：“滚！那年是谁想给女孩子买礼物还来求姐姐的。哼，姐姐白给你买了！”
江厌离温柔说：“没关系，只要阿羡谈恋爱了，姐姐还帮你。”
魏无羡心想：我可能这辈子都不行了。
一直不出声的江枫眠忽然说：“阿羡，听说你去年受了伤？厌离告诉我们的时候说你已经好了，不想让我们知道，我和你阿姨就没问你。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留下来吧？”
魏无羡赶紧说：“没事了，没事了。”
虞夫人走过来说：“说是伤到脖子，来，我看看。”魏无羡躲不过，只好任人看了。“呀，伤在这里啊，枫眠，阿羡这次可伤的危险！”虞夫人叫了起来。
“他差点没命了。”江澄嘴快。
江枫眠沉吟说：“阿羡，你做警察也有好几年了，如果不想做了不如就来B城跟阿澄一起管理公司吧？或者你想单独做也行，你父母留给你的资产也够你创业了，我们还可以再资助你......”
魏无羡说：“谢谢江叔叔，我还是想当警察。”
江厌离回头对金子轩笑着说：“我们小时候说到以后的理想，全都是说着玩的，只有阿羡从小就说长大要当警察没变过，当真了。”
接连几场雨，雨过时，暮春也过了。
自那次受伤后，魏无羡陆续抓到几名温晁手下的干将，缴获了不少毒品，但一直再摸不到温晁的行踪。
蓝湛依然差不多每周末过来他家做饭跟他吃，依然有时跟他和他的同事们一起吃饭泡吧。
从前和蓝湛在一起，魏无羡总是有意无意又酸又恨地提上一句两句“你哥哥”什么什么的，现在魏无羡再也不提。
那个名字，被他硬生生隔在心门外。
偶尔蓝湛自己说起哥哥，话都一个字一个字落下他心里，却也不问不接。
任它声声敲打心门。
每一回都听得沉默，魏无羡知道自己愿意听，一直愿意听。
有一天，蓝湛打电话说：“你今晚没事吧？我去你家吃饭。”
魏无羡有些诧异，今天不是周末，他问：“你来做饭？”
蓝湛说：“可以。”
饭桌上，魏无羡忍不住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说！今天有什么事要求我？”
蓝湛不慌不忙说：“是有事，但不是求你，你就告诉我你接不接就行。”
魏无羡疑惑，“什么事？”
蓝湛正色说：“一周后，温晁会跟人在这里之外的公海交货，双方各带十人。三天后，我可以把准确的时间和坐标给你，你要不要抓他？”
魏无羡有些震惊，难以置信说：“谁给你的消息？真的假的？”
蓝湛说：“你不要问谁给我的消息，我能对你保证消息绝对可靠，我就问你信不信，要不要行动？如果你不打算相信就明确告诉我。”
魏无羡盯着他，觉得忽然不认识了这个人，蓝湛绝没有理由能够获得这种消息的。
魏无羡的脑子转得飞快，“是你哥哥们对你说的，是不是？”魏无羡逼问得有些严厉，如果是境外的蓝涣或蓝忘机从什么途径得到消息，是有可能的，毕竟他们一直做的事不简单。
蓝湛不置可否，但暴露在魏无羡敏锐目光下的表情显然是承认了。
魏无羡自思，蓝涣、蓝忘机出境后皆已安全，蓝涣决无必要害自己，蓝忘机更不会。
一想到可能是蓝忘机给的消息，他更有信任的冲动。
“好，我信。”魏无羡说。
魏无羡的线人也透出过线索，说温晁最近很可能要出一大单货，只知买家不是国内的，是第一次与温晁交易，但出手相当阔卓，一下子就预付了一半的货款。大概是有心想保持长期关系，温晁对这笔交易非常重视，也做得非常隐秘，线人探不到更多细节。
本来魏无羡对这条线索不大放在心上，因为境外的买家多半不会在我们境内交货，信息太少，很难抓。
但是，这线索和蓝湛提供的消息对得上。
三天后，蓝湛果然告诉了他具体的时间和坐标。又说：“交易另一方的人是境外的，在我们这边没有案底，他们怕死，到时会放弃对抗，你不要抓他们，由他们走掉，没问题吧？否则，中间线人不好做。”
魏无羡说：“可以，我们只抓温晁这边的人。”
忽然有一点生疑，他试探问：“不会是你哥哥他们也做毒品生意吧？”否则怎么能知道圈内的消息呢，但就算做，人家全程在境外，自己也管不着。
蓝湛生气，拿乌黑的眼睛瞪他，“你真当我哥哥们是坏人么？这种生意我哥哥们不做的！”
“算我对不起。”魏无羡说，反而放了心。
“你不要带太多人，够你抓温晁就行了！”最后，蓝湛嘱一句。
蓝湛这样一个平民对警察叮嘱这话听来就是操心过了界，但魏无羡没有多想，毕竟消息是人家给的，人家操心一下也没什么。
魏无羡做了万无一失的周密策划。不料围剿行动的后半段不受自己控制。
魏无羡没想过自己还可以见到蓝忘机。
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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